但是今天忘了买。饿到忍无可忍,我只好出去走一趟了。下到三楼,正好看 见漪拿着饭盆走过来。
“出去吃饭吗?”我问她。
“不,洗下碗,我在屋里煮些饺子。”她说:“太冷了,你呢?”
“饺子?”我禁不住咽了咽口水。“我去买饼干。”
我有个小侄女,在上小学,经常学些儿歌在我跟前唱。有一天,她不停地哼 的竟是:“只要脸皮厚,保证吃个够;只要脸皮薄,肯定吃不着。”我啼笑皆非 ,儿童的感觉真是敏锐,用这么朴素的话说明了人生的至理。当然她被我说了一 顿,小小女孩子,这还得了?
我的脸皮还是比较厚的,尤其在饿的时候。所以我的脚步迟缓了下来,希望 有作用。
“那不如到我那儿吃点吧,我有多的。”她真善解人意。聪明的女孩真可爱 ,聪明而又有饺子的女孩更可爱。
我连客套都免了,直接道:“那我上去拿饭盒。”
漪微微一笑。
漪的教研室只她一人,她师弟在外做课题。所以她买了个电炉放在屋里,偶 尔煮些东西,女孩子,毕竟不同。漪买了两袋速冻饺子,有多到是真的。屋里升 腾着热汽,衬着屋外寒冷的夜,倍觉温暖。
她穿了件淡紫的毛衣,很素雅,这也是一向的她。
饺子还在煮,我坐在计算机前,随意问她:“听说你又不做神经网络了?”
“嗯。”她用手挽了挽额前的头发,站在电炉前,不知在看那儿:“我老板 又有了个横向课题,关于卫星通信的,本来我们学的就不是神经网络,就改让我 做这个了。”
说起来她也挺高兴,问我:“你老板好象不怎么管你似的!”
“他老人家忙着呢,何况我又听话又勤快,他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我看她似 乎忘了看饺子,提醒道:“水放的够吗?”
她笑了起来:“不会饿的这么厉害吧。”揭开锅,轻轻地吹了口气,道:“ 快好了。”
“你这里很干净,总打扫吗?”我问。
“也不是,不过一个人不容易脏一些。”
我随手拿起计算机旁的书:《约翰。克里斯朵夫》。我没看过,便问她:“ 喜欢那国的作品?”
漪道:“也不一定,不过对这一本很喜欢,看过吗?”她指着《约翰。克里 斯朵夫》问我。
“没看过,”我摇头,随便翻了几页书:“嗯,还有笔记。”没等念出来, 漪已经匹手夺了过去,笑道:“乱翻别人的书不好吧!”把书塞进了抽屉。
“那也是。”我洒然起身,到电炉前揭开锅:“好了,可以动手了!”
我搬过来几张凳子,漪在上铺了些报纸,大家就着吃。
“你的生活到真不错,还自己煮东西吃。”
“对自己总归要负责些吧,你常吃饼干?”她的头发略垂,就在面前。
我不答,反问她:“你有弟弟妹妹吗?这么细心,多半是做姐的!”
“恰恰相反,只有我一个。”她也有很俏皮的时候,抬起头来,冲着我笑: “我很细心吗?”
“和我的诚实一样,尽人皆知。”
“那可信度就不高了。”
相视而笑。
“老杨最近在忙什么?我看他成天穿得整整齐齐,西装领带的。”漪突然提 到了杨。
“随时准备出发的人都这样,他年纪不小了,有些人性化不奇怪吧!”我对 杨的本质是了解的。
“他好象女友挺多的?”漪都知道了,老杨这臭小子。
我只好给他说好话:“‘杨过’身边女性多吧,还不是一十六年生死不渝。 找老婆是一辈子的事,当然要千挑万选。世上浪子多了,但这种人反而大多很注 重爱情,不是说‘男人不坏,女人不爱’吗?正因为他们经历很多,愈发懂得珍 惜。所以老杨还是不错的。”
这个论据是对的。
漪笑道:“你们关系很好嘛!”
“你呢?对‘男人不坏,女人不爱’这话有何见解?”我想不出漪受窘会是 什么样,她也只是个女孩而已。
“一派胡言,也不知是那个吃不到葡萄的人编出来的。”她的眼光在我脸上 转了转,笑着问:“你很坏吗?还不是有女朋友。”
“我可不认为自己是好人。”我舀起个饺子,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:“见钱 眼开,重色轻友,好逸恶劳,坏着呢!”我的处世哲学是‘置之死地而后生’, 缺点是从不隐瞒的,瞒也瞒不住,到不如先招了,博个‘诚实’。
漪笑地很开心:“你这家伙!”
“MP3呢?放点音乐。”我对生活总追求完美,音乐是不可少的。前几天我刚 借了盘MP3给漪。翻出来,我开始放“YESTERDAYONCEMORE”。继续吃,我真的很 饿,漪干脆把剩下的都煮了。
我有些不好意思,试探的问:“我是不是太能吃了些?”
漪笑道:“再加一条缺点:食肠宽大。”
“拐着弯儿骂人,”我知她在用佛祖对八戒的话,叹道:“果然难养!”
她拢了拢头发,道:“彼此彼此。”笑意盈盈。
她果然很聪明。
话头一转,她问我:“听老杨说你的诗写得很好,真佩服你。”
我连忙摇头道:“老杨的话你也信?”
漪也不答,问道:“你那儿有什么好书吗?文学的。”
“我怕你不爱看,都是些俄国的,《罪与罚》,《白痴》什么的,很难看懂 ,全是些心理描写。”我说的是实话,这些书没几人爱看。 上一页 [1] [2] [3] [4] [5] [6] [7] [8] [9] [10] [11] [12] [13] 下一页 |